画家赵无极在法国的日子（组图）

时间:2022-11-10 08:44:30

赵无极在法国的日子

在法国，作为与长城和孔子同名的中国文化的象征，赵无极是家喻户晓的名字。自2002年当选法国艺术学院终身院士以来，赵无极的版画和油画作品已被全球近100家著名艺术机构收藏。近日，赵无极的独子赵家岭回国为生母谢静兰筹备画展时，为《外滩画报》独家讲述了赵无极的故事。在赵嘉玲眼里，过去几十年，“艺术家”赵无极比“父亲”赵无极更真实。但近年来，一年一度的家庭团聚已经成为赵无极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2008年12月28日，66岁的赵嘉玲离开上海前往巴黎。他将从巴黎前往法国南部风景如画的小镇圣特罗佩斯。赵家一年一度的聚会将在那里举行。这次聚会的主人是88岁的世界著名画家、法国艺术学院院士赵无极

圣特罗佩位于地中海沿岸。这个城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解放法国南部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布里吉特·巴铎的名片“上帝创造了女人”就是在这里拍摄的。现在圣特罗佩是法国南部著名的旅游胜地，来自世界各地的名人和富人常年聚集在这里。

每年冬天，赵嘉玲的父亲赵无极都会离开寒冷的巴黎，在圣特罗佩住上一两个月。或者，他有时会来到地中海沿岸的另一个小镇，博尔梅斯莱斯含羞草，度过冬天。博尔梅斯莱斯含羞草靠近圣特罗佩；赵无极第一夫人谢景兰在此安度晚年。她和第二任丈夫在这里买了一栋有宽敞庭院的老房子，并把它变成了一栋有着五颜六色花朵的别墅。1995年，谢景兰在这个镇上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作为世界著名的画家，赵无极有许多粉丝和朋友。每年冬天，很多朋友请他离开巴黎一段时间，去阳光明媚的地中海沿岸休息一下。他们非常自豪地邀请赵无极在他们的别墅里过年。[下一页]

去年12月初，《外滩画报》曾两次约见赵无极独子赵家岭。赵家岭这次回到上海，是为了筹备他的生母、赵无极第一任妻子谢静兰将于今年5月在上海美术馆举办的艺术展。赵家岭为《外滩画报》独家讲述了父亲赵无极的故事。

晚年快乐

赵嘉玲和他的父亲赵无极看起来很酷。作为赵无极唯一的孩子，他五岁时就和父母分开了。再见是28年后。在赵家岭眼里，父亲赵无极一生专注于工作。赵无极，作为一个“艺术家”，比赵无极更真实，作为一个“父亲”，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但是年纪大了，名利双收，很多事情都不再重要，一年一度的家庭聚会成了赵无极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的赵无极住在巴黎潘纳斯山的朗古瓦街，非常安静。面向街道的墙上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铁门。据说这正是他买这套房子时设计的。面向街道的房子是一栋三层建筑，餐厅就在屏幕周围。餐厅对面有一个独特的庭院花园。花园大约有二三十平方米，种着橘子树和兰花，还有一棵加拿大树和竹子。黑竹来自中国；竹子就像一个屏风，站在小院墙上，把外面的世界和它隔开。

花园里面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一楼有一个大客厅，二楼有一个卧室。工作室前一栋楼的顶楼，朝北的墙上开着一扇中式的半圆形窗户，非常明亮。88岁的赵无极在外面还有两个工作室，画大画的时候都会去外面。他仍然每天画画。他说:“人老了就不能干别的了。我就是喜欢画画，画我喜欢的。”

这个家族的成员主要包括赵氏家族的三代人:和第三任妻子、法国策展人；赵嘉玲和妻子，摄影师陈冕；赵嘉玲唯一的儿子和女朋友。赵嘉玲的独子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和设计师。他为国际知名汽车品牌设计了一款概念车，并在设计领域获得了重要奖项。但他从不假装自己是艺术家，而是在滑雪场工作多年以此为生——尽管他并不需要。

聚会期间，朋友的厨师会为大家准备一顿精美的新年大餐。饱餐一顿后，家人和朋友将陪赵无极去附近的海滩、教堂和城镇。每天早上，88岁的赵无极起床后，第一件事仍然是画画。他对自己说:“我喜欢画画，每天都画画。没有画不行。”晚上，在温暖的壁炉旁，他和儿孙们聊天。

去年10月15日至今年1月8日，赵无极“沉思·心象·无相——赵无极先生铜版画及插图展”在贝聿铭设计的苏州博物馆举行，展出了法国国家图书馆收藏的赵无极自20世纪40年代末以来创作的77件铜版画及插图。去年10月的苏州之行是赵无极一次回归祖国。4个月后，一起度过青春期、中年分道扬镳的第一夫人谢景兰举办艺术展时，赵无极会回国参加开幕式吗？赵嘉玲犹豫了半响，对《外滩画报》说，因为年纪大了，可能不会了。[下一页]

根深蒂固的初恋

赵无极1921年出生于北平。他的祖父曾是受过严格家庭教育的学者。他每天早上被教读两个小时的书，主要是唐诗宋词和《论语》。赵无极的父亲很懂绘画。他既是收藏家又是业余画家。早年参加绘画比赛，后来从事金融行业。我父亲从最底层的职员做起，一步步成为一个拥有巨大财富的金融家，收集了大量的古董、碑石和书法。父亲的财富为儿子的艺术家生涯提供了保障。14岁时，赵无极进入杭州艺术学院学习绘画；当时在上海从事银行业工作的父亲亲自送儿子去杭州上学。

在杭州艺术学院，赵无极前三年学习素描，后两年学习模特素描，一年学习油画。1935年，他在杭州遇到了同龄的谢景兰。谢景兰，1921年生于贵州贵阳。他的母亲是贵阳的名门望族，祖父名叫乐。他不仅是一个富裕的家庭，也是当地著名的学者。儿子们都考上了北京大学，景兰的叔叔因为成绩优异去了美国深造。景兰的妈妈是一个幸福的父母的女儿。在等待结婚的年龄，她的祖父更喜欢有才华的学生富歇，而不是在富家子弟中选择女婿。因为富歇是个孤儿，婚后他一直住在乐嘉公馆的院子里。

赵嘉玲告诉记者，母亲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就随父母离开了贵阳。谢景兰一家最初住在汉口，7岁时搬到上海。因为谢静兰的母亲更喜欢杭州西湖的美景，所以富歇作为一名艺术家，在西湖戈岭下买了地，建了一座花园别墅。从那以后，全家人就住在诗意的西湖里。谢佳的新居位于歌岭山脚下，不仅可以清晰地俯瞰湖光山色，而且离湖很近，去划船非常方便。赵嘉玲说，上世纪80年代初，杭州市政府承诺归还解放初期被征用的别墅，但没有任何进展。这座湖边别墅现在正被一个国家机关使用。

1935年至1936年，谢景兰结识了就读于杭州艺术学院绘画系的赵无极，两人相恋。这时，这对夫妇只有15岁左右。1935年至1936年，赵无极为谢景兰画了一幅油画《蓝蓝画像》。15岁的谢景兰戴着红色发带，脸蛋完美，眼睛明亮。整幅画暖红的色调反映了画家对女友感情的投入。1936年夏天，这对初恋情侣在西湖边留下了一张亲密的照片。赵无极的发型和衣服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而谢景兰穿着旗袍，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下一页]

去其他国家

1941年，20岁的赵无极和谢静兰在香港结婚。不久，赵无极从杭州艺术学院毕业，受聘为该校讲师。1942年，赵无极和谢景兰的独子赵家岭出生。他的名字取自他家门前的嘉陵江(抗战时期杭州艺术学院迁至重庆)。1945年日本投降后，杭州艺术学院正式在西湖开班，赵无极和谢景兰搬回湖滨别墅居住。这时，赵无极的三个弟弟妹妹都在杭州宏道学校上学，并和他们住在一起。这期间，杭州艺术学院校长林风眠和很多文艺界的朋友经常来别墅聊天。其中，作家无名氏与妹妹赵五华发展了恋情，但赵五华不幸英年早逝。这时，赵无极已经申请去法国留学。

1948年2月26日，赵无极和谢景兰乘坐客船从上海到法国。离开上海的那天，全家人和亲朋好友都去码头为他们送行。五岁的赵嘉玲在妈妈怀里顽皮地扭动。赵无极的父母答应照顾他的孙子，并给了他3万美元，这样年轻夫妇就可以集中精力在法国深造。林风眠答应第二年带嘉陵去法国——没想到，已经是嘉陵再次见到父亲的28年后。

这艘名为“安德烈·乐峰”的旧法国客轮将赵无极带到了期待已久的艺术之都法国。35年前，他的老师林风眠来到法国，在这艘旧船上学习。赵无极夫妇一到巴黎，就去卢浮宫欣赏名画，甚至晚上听音乐会。在赵无极来到法国之前，他知道巴黎有一个潘纳斯山。我听说那是艺术家居住的地方。他住在蒙帕纳斯附近的德兰布街的一家酒店，再也没有离开过蒙帕纳斯。

1949年，赵无极进入著名的大茅屋工作室，在战后欧洲最伟大的超现实主义雕塑家、画家和诗人阿尔伯托·加克美蒂的指导下练习人体绘画。大约在这个时候，他们也认识了中国画家常玉，他死后被提升为大师。这一时期最重要的事件是赵无极结识了著名诗人亨利·米肖，在米肖的介绍下，他正式与巴黎顶级勒贝尔画廊建立了合作关系。“Leber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品经销商和艺术评论家，但他脾气不好，所以他和父亲的关系忽冷忽热。谈判进行到一半，我妈经常站出来。”赵嘉玲告诉记者。

从1951年到1954年，赵无极和他的妻子经常去欧洲国家旅行。威尼斯美丽的建筑和风景，文艺复兴前的名画和翠绿色的名画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启示。比利时和荷兰美术馆中凡·艾克和林布兰的代表作品，尤其是后者明暗对比的强烈，令他们感动和着迷。英国有更多精致的公私收藏，他们肯定不会错过画风前卫的特纳。西班牙马德里的布拉图美术馆的珍宝也在其中。在欧洲的实地旅行，徜徉在古迹和博物馆之间，促使赵无极夫妇对西方艺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在瑞士伯尔尼的一次展览中，赵无极注意到了保罗·克莱的绘画，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与自己的感受相似的内心世界，也发现了西方绘画的另一个层面，这与他试图表达的东西是一致的，同时也与中国人重形似、重意境的美学思想是一致的。赵无极很快转向抽象创作，用象形符号丰富了他的抽象画。[下一页]

所有优秀的年轻食人族

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艺术家夫妇的感情在秘密地变化。1956年，谢景兰获准回大陆探亲。在六个月的停留和参观中，在法国有八年留学经历，少年时完全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谢景兰，开始认识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赵无极没有陪妻子回家。半年后，谢静兰带着8年未见的独子赵嘉玲去香港见爷爷，准备带她去法国。没想到，几天后，谢静兰独自回到法国，赵嘉玲被送回上海的爷爷奶奶家。

是什么原因导致赵嘉玲和母亲短暂见面后就离开了？“这是家事，”赵嘉玲沉默了一会儿。当时，赵无极和他的妻子正处于深刻的情感危机中。谢景兰已经有了男朋友——法国音乐家、雕塑家范殿南。听到范殿南自杀未遂的消息后，谢静兰抛下儿子，独自冲回爱人身边。1957年，谢静兰毅然决定离婚。当她搬出格林米尔工作室时，她只带了一些个人物品，从那以后，她就在巴黎北部圣奎恩镇的一所小房子里定居下来。从那以后，在一起生活了22年的艺术家夫妇赵无极和谢景兰就分开了。

是不是因为赵无极过于关注自己的艺术生涯，谢景兰感到压抑，觉得自己的独立人格和艺术道路受到阻碍？赵嘉玲没有证实记者的猜测。他只是说他的母亲是一个活跃而精力充沛的人。但是在家里发生的是我父亲做的更多。与范殿南结合后，谢景兰打理一切，做的比与赵无极还多。

记者:在赵无极漫长的艺术生涯中，女性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吗？赵嘉玲点头答应了。但他强调:不管赵无极有多少缪斯女神，对赵无极影响最大的女人一定是谢静兰。

赵嘉玲告诉记者，赵无极永远不会原谅谢静兰的离开。当谢静兰决定离婚时，赵无极做了很多努力，希望她能改变主意。但是谢景兰已经下定决心，这给了赵无极很大的打击。据说离婚后，赵无极伤心失落，决定出国旅游，回国日期不确定。在美国新泽西州，他看望了弟弟赵没有违规。后来，他去了纽约、芝加哥、旧金山、夏威夷、日本和中国香港。在香港，赵无极住在他父亲朋友的家里。一个朋友把他介绍给一个叫陈美琴的南方女人；赵无极一见钟情。“她完美的脸上有一种柔和忧郁的气质”。与陈美琴结婚后，赵无极回到巴黎继续写作。在此期间，他的工作室紧挨着毕加索的工作室。赵嘉玲说，当时毕加索已经80岁了，一心扑在绘画上，连孩子都没见过。但是他对赵无极很好。每次他们在画廊见面，他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中国矮个子！”如果赵无极不在，他还会问:“矮个子中国人在吗？”

1959年，赵无极在距离蒙帕纳斯仅几百米的荣家洼街买下了这套房子，并将其改造成适合自己的“封闭式工作室”。1960年，陈美琴接受了甲状腺手术，患有心理障碍。再次陷入痛苦和抑郁，经常酗酒，被称为“赵威士忌”。工作室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但画笔越来越重。在此期间，留在中国的独子赵家岭从上海理工大学毕业，成为一名工程师。

从1971年开始，赵无极就没有画油画的打算，拿起从小玩的水墨画。陈美琴在长期患病后于1972年去世，享年41岁。陈美琴去世后，赵无极创作了一幅巨作《纪念梅琴》，保存在蓬皮杜艺术中心。在接下来的一年半里，赵无极无法写作。1973年，52岁的赵无极遇到了一位刚刚通过巴黎城市博物馆馆员资格考试的法国女士。当时她只有26岁。这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弗朗索瓦。

文革期间，赵无极的父亲和赵家岭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红卫兵去了赵无极父母家，砸碎了所有东西，毁坏了他过去的画。他们在上海永嘉路的房子也被强行占用。回顾这段经历，赵嘉玲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告诉记者，当他说起被他牵连进文化大革命并遭受苦难的父母时，父亲深感痛心。不管过去的事情有多痛苦，赵无极都会教育赵家岭:“我们必须记住，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不能说或做让中国人难堪的事情。”赵嘉玲还说，因为他们平时都很低调小心，和一些人相比，他们的经历“还算不错”。[下一页]

事情已经结束了

赵嘉玲告诉《外滩画报》，分开后，赵无极和谢静兰并没有完全断绝联系。第二任妻子陈美琴病重期间，陷入困境的赵无极约了谢景兰倾诉烦恼，商量办法，但终究没有再聚。陈美琴死后，赵无极和法国女馆长弗朗索瓦·马尔凯住在一起。弗朗索瓦曾在法国多家美术馆工作，非常熟悉展览规划和展览细节。在赵无极的晚年，弗朗索瓦打理一切。每当有人问起具体的事情，赵无极都会说:“去问弗朗索瓦，我不明白。”

谢景兰和范迪安·扶南一起唱。

1975年，艺术家和妻子在巴黎东郊的Les Lilas镇买下了一座废弃的工厂，经过大修后，这里变成了一个三层的工作室和一个宽敞庭院的家。1979年，谢景兰和范殿南的活动雕塑一起展出。同年，她的独生女赵嘉玲带着妻儿从上海定居巴黎，住在莱斯利拉斯镇。晚年的谢景兰和妻子像很多艺术家一样，把艺术活动搬到了温度适宜的法国南部，在蓝色地中海沿岸的小镇博尔梅斯莱斯含羞草买了一套宽敞的庭院别墅。不幸的是，1995年，谢景兰在一个满是相思花的小镇上，因车祸去世。

赵嘉玲告诉记者，对于赵无极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对于从小与父母分离，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赵家岭来说，赵无极作为父亲的形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真实的。幸运的是，1979年，赵无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的儿子和家人搬到巴黎。近年来，赵无极和赵嘉玲越来越真切地体会到父子亲情的意义。一年一度的新年晚会自然会成为全家人最重要的活动。每年晚会结束后，所有的照片都会装订成册，成为赵无极画作中最重要的物品。老了的赵无极在画画的时候，会翻看前一年留下的影像，追忆逝去和未逝去的一切。[下一页]

中国血统的法国画家赵无极。出生于中国北京。小时候在江苏南通读书，学的是绘画。1935年进入杭州艺术学院，师从林风眠。1948年，他在法国留学，定居法国。在绘画创作上，他采取西方现代绘画的形式和油画的色彩技巧，参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意蕴，创造了一个色彩多变、笔触有力、节奏轻快的新画室空，被称为西方现代抒情抽象派的代表。现为法国画廊终身画家，巴黎国立装饰艺术学院教授，曾获法国骑士勋章。他在世界各地举办了160多次个人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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