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丑陋的中国艺术品市场

时间:2022-11-20 08:00:52

“劣币驱逐良币。”华辰拍卖董事长甘学军(微博)这样评价当下的艺术品拍卖市场。

亿元神话，高回报率，近年来，艺术品市场火爆而疯狂，许多投资基金都翘首以待。据雅昌艺术品市场监测中心(以下简称“雅昌监测中心”)统计，去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总成交额达968亿元，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近两年艺术品投资理念的延伸和艺术品金融化的趋势。

很多人在[/k0/]巷中枪，很难隐藏假货、关联交易、虚假交易、逾期付款、拒付的影子。

回到1993年到2003年的十年间，艺术品拍卖市场几乎没有经历过太大的价格波动，市场一直很稳定。“当时拍卖的拍品有几百万，轰动一时。”回忆1993年进入拍卖行业的甘学军。

2003年后，投资基金开始大规模入侵，尤其是近两年艺术金融化的兴起。原有的价格市场和定价体系被打破，传统藏品的堤坝开始崩塌。

三流拍卖行“吹泡泡”

去年拍卖市场总成交额968亿元，较2010年的596.53亿元飙升62.35%。但在这些令投资基金兴奋的高增长数据背后，隐藏着秘密。

作为国内权威的拍卖市场第三方统计机构，雅昌监测中心2011年艺术品拍卖市场调查报告以全国357家拍卖公司、3112场专场演出、6663653件拍卖作品和327212件已售作品作为数据采集样本。

北京一家拍卖行的业内人士表示，中国约有8000家拍卖行，仅去年下半年就有近100家拍卖公司进入市场。在资深业内人士看来，大多数拍卖机构的数据都不可信。

“一些拍卖机构一入市举办拍卖会，就敢宣称自己的成交额已经达到十几亿。在我们看来，这些都是三流拍卖行。”上面的人说。

负责雅昌监测中心分析研究工作的徐萃云解释，为了公平起见，968亿元的总成交额包含了所有拍卖行的总成交额数据。但对于具体项目，选取的拍卖数据要与专家咨询组进行深度沟通，参考行业内人士的评价对拍卖行的口碑进行评估，产生虚假信息，不靠谱的拍卖项目不会进入中心TOP100排名。

例如，去年下半年成立的北京石英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石英拍卖”)在去年12月16日举行秋季拍卖会后，宣布总成交额达到10.57亿元，4件拍品成交额超过1亿元，14件艺术品成交额超过1000万元。其中，张大千的《人景二十八屏》以1.55亿元的成交价位居全场最高，明永乐青花四季花形扁壶也以1.22亿元的高价拍出。

相比之下，中国嘉德(微博)今年春季拍卖会共举办了52场拍卖会，仅实现总成交额21.42亿元，被各行各业的黑马大大超越。

剩余拍卖公示，注册资金1亿元，但工商数据显示只有1000万元。去年参考“艺术品拍卖高价TOP100”，张大千在石英拍出的1.55亿元的《人民景观二十八屏》，完全可以进入前十，1.22亿元的明永乐四季花卉图案扁壶也可以进入前二十。雅昌没有接受其拍卖数据。

在今年的春季拍卖会上，广州黄马拍卖有限公司于6月9日以1.1615亿元拍出了八大山人最大的山水画《八大山人山水卷》，未能入选雅昌监控中心“2012年6月拍卖价格排名”前十，而澳门中信“北宋章贡巷官窑洗”以1.065亿元的成交价排名第四。

但并不是所有刚入市的拍卖行，数据都不被接受。同样，去年下半年，举办首场拍卖会的易蓉民生以1.49亿元的价格拍出了吴冠中的《长江万里》，在“艺术品拍卖100强高价榜”中排名第十。

另一方面，成为一家从雅昌监测中心采集样本的拍卖公司也不完全可信。例如，中贸盛嘉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在去年春季的佛教艺术品专场拍卖中，就有11宗拍品涉嫌造假。拍卖行制作的目录中，lotNo。3268-3278由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吉美·桑珠鉴定翻译。

对此，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专门发函称“吉美桑珠不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要求中贸盛家“停止侵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名誉权”。

信任“左手对右手”很棘手。

随着艺术品投资概念的延伸，原本只是小众市场的艺术品收藏市场，逐渐扩展为投资者较多的投资市场。私募基金、艺术品信托不断涌现，规模不断扩大，与拍卖行的关联交易、虚假交易偶有出现。

目前，艺术品信托的购买和退出渠道大多是拍卖行。一般拍卖行向买卖双方双向收取15%的佣金和手续费，然后艺术品信托需要支付30%左右的资金成本通过拍卖行开盘和退场。但是，作为机构投资者，他们在这笔手续费上相比普通的收、卖方有一定的议价能力。

在北京德美易佳投资管理有限公司CEO董毅看来，很多投资者愿意长期持有并持续投资，因为在国外购买艺术品可以抵扣税款；但是国内艺术品没有这个功能，所以投资者往往把艺术品投资等同于炒股和买房，希望在短时间内获得高回报。

只直接从当代画家手中购买作品的德美易嘉私募基金，类似于“一级市场股权基金”。从拍卖行买的艺术品信托相当于“二级市场股权基金”。

今年上半年发行的艺术品信托平均投资期限缩短至2.07年。董毅算了一笔账。一个通过拍卖行打开和退出的艺术信托计划，成本约为资本成本的30%。投资期限为2年。目前投资者的平均年化收益率是10%，所以这两年投资一定要涨50%以上。对于需要中长期投资才能获得高回报的艺术品来说，这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甘学军认为，艺术品基金和信托的投资期限越短，风险越大。艺术品的价值判断和价格评估需要相对较长的时间才能达成共识，两年时间不足以支撑共识。

一些艺术信托投资咨询公司归拍卖行或关联公司所有，声称可以节省30%的资金成本。

董毅对此也提出质疑:“拍卖行只需要搭建一个好的平台，往返可以收30%，不需要承诺保真。那为什么还要派基金把30%的费用分给投资人，其中还需要承担各种管理费用、运输和保险费用、假货责任、慢迁回购责任等。”

这可以解释两点。第一，这批公开地段不得出售，导致拍卖行收不到30%的手续费；第二，可能存在虚假交易。

一开始艺术信托是以融资的形式出来的，但是经过两年的发展，融资的艺术信托已经很难找了，今年上半年发行的所有艺术信托都是投资。有业内人士对此仍持怀疑态度，投资品类不一定做真正的投资，方法也比较微妙。

比如一个艺术信托的投资顾问，居然在500万年前买了一批艺术品。信托计划成立后，投资顾问将通过委托拍卖这批艺术品，然后以天价1亿元回购。此时，相当于信托计划的投资者将接管这件高价艺术品。投资顾问可以拿着这1亿元使用两年，到期后支付给投资者10%的年化收益率。由于拍卖行通常不透露买卖双方是谁，缺乏市场监管，这种金钱游戏和利益转移难免会用左手和右手来玩。虽然艺术信托的信息非常不透明，但业内有眼光的人也能从少量的公开信息中看出一些端倪。比如投资募集的资金是零敲碎打的，很可能是投资一大件艺术品或者已经到手的艺术品；再比如投资犀牛角、象牙等不易在国际上流通的艺术品，很有可能投资顾问原来就有这么一批东西。

真假之间的时间悖论

在如今火热的拍卖市场上，经常有内部人士认为不太好的藏品，却被推上高价。

2012年春天，齐白石作品的价格达到了68万元/平方英尺，去年春天更是达到了124万元/平方英尺的历史最高价。比如在一个大拍卖行的小型拍卖会上，齐白石的一件作品，估价只有几万元。拍卖行业的潜台词是，这是一个有争议的地段，所以不被重视。但是，这个地段卖了五六百万元，让传统收藏家非常不解。

同样涉足艺术品金融产品的甘学军解释称，艺术品信托的投资咨询公司很可能正急于开仓。

投资的特点是快速获得定价权，生成市场指数，追求开仓规模。所以开仓的过程就是大规模的购买，反过来又带动价格快速上涨，导致大量假冒产品投放市场。

以齐白石的画为例。作为一个高产的画家，他一生的作品大约有一万幅，但目前在拍卖市场上流通的只有齐白石的画作成倍增加了这个数字，业内估计可能达到10万幅。

同样，购买艺术品、收藏和投资之间也存在非常严重的悖论。

对于收藏者来说，要考虑的问题是“如果是假的呢？”对于急于开仓的投资者来说，要考虑的问题是“如果是真的呢？”

对于急于建仓的人来说，资金运作的最大成本是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所以他们通常会觉得幸运，不能放弃每一个可能是真的作品，所以他们把时间成本的重要性放在真实性之前。在疯狂的市场中，投资者很可能会以博沙的方式投资并传递包裹。而传统收藏则更为谨慎，因为收藏者不会太在意时间成本，可能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收藏和欣赏。

与一般金融产品不同，艺术品并不是通过购买更多而获得定价权的。“你可能买了几万本齐白石的作品，可能把握不了定价权，因为很多都是色彩不足的东西；但有些人可能只买了十件作品就掌握了定价权，因为都是手中的代表作品。”甘学军说。

机构除了把握开仓机会外，还必须对开仓有明确的指标支撑。通常，人们在每次拍卖中都会参考艺术品的价格变化指数。在投资领域，价格指数只有通过几年内多次拍摄的作品才能快速得出，投资者会以该指数的上升趋势作为购买依据，因此对艺术品短时间内的成交率要求较高；但是在传统的收藏市场中，高周转率意味着这不是一件好作品，所以每个人都渴望卖掉它。

“投资最终还是要看资本市场的规律，所以要把传统收藏和投资区分开来，否则永远搞不清楚。”甘学军说。他提醒，单纯用金融市场投资工具制作艺术品风险极大，因为无论是投资还是投机，传统藏品永远是标杆，对价值的认可和对价格的评价都是基于传统藏品。